香港在燒、布魯塞爾得獎：摩天大樓兩種命運

ZIN Project × 香港高樓火災的對照讀法｜城市怎麼走向兩個未來？

半個世紀前，布魯塞爾北區為了「曼哈頓計畫」拔起兩座陰鬱的世貿雙塔，1995年代之後的白領海潮退去，整個街區空盪像被時間遺忘；如今，一個從舊骨縫回新肌理的重建工程，竟在十月拿下「2025 世界最佳高樓」，城市的故事被倒過來講了。

65% 的原有結構被保留，95% 的新材料通過 Cradle to Cradle 認證，並且大量裝修元件被拆解後再利用或流向其他工地。

因此，隱含碳沒有被一次性釋放，而是被「鎖在」繼續使用的骨架裡；同時，因循環材料而減少的廢棄物與運輸，也讓布魯塞爾北區的改造從「拆掉重來」轉向「就地挖礦」，這正是 The ZIN project in Brussels 的命題。

因公務之便，我今年曾再次走進這棟完成修復的高樓。通透的辦公樓層、被光線牽著走的長廊、以及穿插其間的綠植休憩角落，都讓人感到耳目一新。那份舒坦，不是豪華，而是一種「建築終於學會呼吸」的安定與明亮。

香港：同樣的高樓，不同的命運

就在布魯塞爾領獎的同一季，香港卻因連續高樓火災再次成為全球焦點：木質隔間、外牆違規加建、耐火材料老化、逃生管線混亂——這些都讓高樓在火場裡像被時間推倒的積木。

相比 ZIN 的「可拆、可修、可升級」策略，香港的摩天大樓多是 「密封式的殼」：— 拆不動、修太貴、裝修缺少材料護照、消防設計難以追上居民實際使用。
結果就是：城市越長越高，卻越來越脆弱。

如果布魯塞爾在做的像是「醫療級重建」，香港面臨的更像是「急診室」。

兩者並非誰更先進，而是 兩種城市治理哲學的分岔：

• 一種把建築視為「材料銀行」
• 一種把建築視為「一次性容器」

這就是摩天大樓在兩座城市走向不同未來的原因。

the ZIN project in Brussels 是怎麼織回來的

不是拉皮，而是拆解。新體量像拉鍊一般穿梭於兩座原塔之間，形成連續的大開放樓層與局部的雙層高度。

例如，舊隔間與地板面材被下架、清點、再上工單，回到新樓板或被送往他處重生；於是，框架不僅存活，還搭起新的城市關係。

混合使用：白天不再只屬於白領

辦公部分成為佛萊芒政府的 Marie-Elisabeth Belpaire Building，酒店端引入 The Standard，居住則由 Habyt 管理多型態公寓與共居單位。

屋頂是一座可進入的溫室與花園，視野像張開的地圖，讓曾經五點後空城的北區在夜色裡仍有人間煙火。

• 公共可達的屋頂溫室提供四季可用的綠意與微型都市農藝，讓休憩不只是拍照而是真正可用。
• 連橋把兩塔「織」成一塊大平面，協同辦公更容易，空間使用彈性也跟著提升。
• 辦公、旅宿與住宅交錯，日夜與週末都有自然的人流，街邊店面不再拉下鐵門。
• 外形被形容為「拉鍊」或「穿梭的編織」，將舊骨與新肌理縫合，讓歷史不是負擔而是資產。

為什麼是「2025 世界最佳高樓」

頒獎不再只看高度或玻璃有多亮，評審看見的是循環材料、結構保留、社會混用與公共可達性。

在這個脈絡裡，the ZIN project in Brussels 把被嫌棄的世貿舊骨變成一部可維修、可升級的城市機器，而且把人重新帶回北區的地面與屋頂，這就是轉型的扣件。

更高更新V.S.更久更好

下一次路過一棟即將翻修的建築，不妨停下來問：它真的需要被全部推倒嗎？還是我們只是懶得想像另一種可能？

香港的火提醒我們：當一棟樓無法檢修，就會在最糟糕的夜裡失控；布魯塞爾的 ZIN 則告訴我們：當一棟樓能被拆、被修、被再利用，它就能陪城市走得更久。